墨西哥圣巴托洛梅基亚拉纳——几十年来,这个山坡村庄的年轻人只有两个选择:种植玉米或北上谋生。
如此多人离开家乡,前往南加州担任园丁和厨师,他们汇回的款项推动了当地的经济转型。
这个萨波特克族社区约有2500人,土坯小屋被带有锻铁大门的两层水泥房屋取代。道路得到铺设。镇中心附近建起了篮球场。
移民的现金创造了建筑工作岗位,并帮助创办了小企业。三月,当地领导人在镇入口处竖起了一座桃色迎宾拱门。底座上的牌匾表彰了"我们在海外工作的同胞的无价帮助"。
但随着特朗普政府迫使基亚拉纳的许多子女返回墨西哥,并促使许多留在美国的人减少工作,村庄曾经稳定的建设大部分已经停止。如今,大门掩盖了"加州风格"立面未完工的墙壁。
37岁的罗莎·戈麦斯·埃尔南德斯用父亲和侄子寄来的钱创办了一家小型刺绣企业。但随着他们在美国的成本上升和收入下降,他们的月付款从1500美元降至500美元。
她说,大部分钱用于支付哥哥慢性病的高价药物。明年总额可能进一步下降,她63岁的父亲计划返乡。
"北方是我们获取一切资金的来源——建房、养家、田间播种,"她说。"如果不汇款,小镇就会停滞。"
来自美国的汇款去年达到600亿美元,帮助推动了墨西哥各地的发展。去年占墨西哥GDP的3.5%——而在太平洋海岸的瓦哈卡州则略高于10%,该州是移民美国的主要来源地。
墨西哥银行报告,6月份汇款同比下降16.2%,这是该月有记录以来的最大降幅。基亚拉纳官员估计付款减少了三分之一,当地居民必须沿着陡峭的山坡前往城市兑现支票。
这里的许多人指责特朗普总统及其移民打击行动。墨西哥城日报《La Jornada》谴责了"追捕行动",称其导致"数百万家庭依赖的现金转账减少"。
但一些学者看到了远在特朗普首次竞选总统之前就开始的趋势:过去15年美国墨西哥人口减少,这些墨西哥移民与家乡的联系变得更加疏远。
"这不是墨西哥人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总部位于华盛顿的智库美洲对话组织移民和汇款项目主任曼努埃尔·奥罗斯科说。"问题是汇款有一个生命周期,只有通过新的移民才能更新。"
对墨西哥付款的下降与向中美洲汇款的激增形成对比。随着墨西哥移民减少,更多来自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的移民抵达。他们表示特朗普的移民打击行动促使他们向家乡汇款更多。
奥罗斯科预测,在墨西哥,下降可能导致当地经济收缩,这可能鼓励更多人北上——这一结果与特朗普政府的目标相悖。
国土安全部发言人表示,"特朗普政府将美国社区放在首位——而不是墨西哥社区。"
"美元应该留在美国口袋,而不是随着施舍流跨境,"特里西亚·麦克劳克林在一份声明中说。"非法移民榨取这个国家的经济繁荣,应该立即重新移民。"
但在基亚拉纳,一些移民的自愿返回、其他人的驱逐以及仍在美国的人日益增加的恐惧正在留下印记。
家庭现在难以支付医疗账单。依赖建筑工作的男子正在回到玉米田。半建的房屋保持原样。
戈麦斯一家上午烤制玉米饼,搅拌一批庆祝用的浓可可饮料tejate,并炖煮鸡肉巴比克。
亲戚们聚集在他们租来的长折叠桌周围。一位妇女用欢迎回家的礼物塞满厨房:为莉迪亚·桑切斯和她未来的婆婆阿森西翁准备的粉色和白色玫瑰和百合的大型花束,外加为她的三个孩子准备的水果篮、奇多和酸奶。
26岁的桑切斯二十多年前离开基亚拉纳,前往洛杉矶与父亲团聚。她长大说英语,而不是西班牙语或萨波特克语,并获得了DACA免于驱逐的保护,该政策针对幼年被带到美国的移民。现在她返回一个她不记得的城镇。她的未婚夫阿曼多留在洛杉矶继续工作。
她的返乡意味着她每月从塔吉特工作寄回的支票结束,这些支票用于支付两人梦想之家最后修饰的费用——几乎完工,配有九头炉灶和白色花岗岩台面。
她说,他们一直在谈论回来,但六月份洛杉矶移民执法的加强——包括在她孩子学校——促成了决定。
根据墨西哥政府数据,特朗普一月至六月就职期间,美国驱逐了超过56000名墨西哥人。像桑切斯这样自愿离开的人数更难追踪。基亚拉纳领导人估计,今年每月都有几个家庭返回。
桑切斯家族中的男性在十几岁和二十多岁时,在瓦哈卡的家人和加州阿纳海姆或河滨市的经济机会之间往返。在圣地亚哥附近非法越境的费用约为100美元。他们会在加州定居,挤进公寓,在餐馆或园林绿化中长时间工作。
几年后,他们会返回瓦哈卡与父母和妻子一起务农。然后他们会重复这个循环。
计算很简单:"农民一个月赚的钱,"基亚拉纳镇秘书胡安·卡洛斯·戈麦斯·桑切斯说,"移民一周或更短时间就能赚到。"
但随着90年代边境加强,非法越境变得更加昂贵,人们倾向于留在原地。一些人,包括桑切斯的父亲保利诺,将妻子和孩子叫到加州。
家庭扎根,获得学位,并创办小企业,移民政策研究所估计,这是美国墨西哥庞大社区的一部分,2011年达到顶峰,有1170万人。
桑切斯对这里的生活记忆寥寥,对农业或建筑知之甚少。当她8岁在美国出生的儿子布莱斯穿着蜘蛛侠睡衣拿着Game Boy四处奔跑时,她说希望最终重启在洛杉矶经营的小型睫毛延长业务。
他的祖母将装满微红巴比克炖菜的砂锅推向他。
"尝一点,"她说。"很好吃。"
他摇摇头。他不喜欢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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