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尼日利亚到爱尔兰:“都柏林人太难相处了!他们的冷漠程度会让你震惊”
【编者按】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52岁的谢里夫用半生漂泊写下一部跨国生存实录——从尼日利亚到乌克兰,再到爱尔兰,他跨越的不仅是地理边界,更是文化、战争与重生的鸿沟。当炮火撕裂黑海之滨的敖德萨,他带着失妻之痛与对儿子的牵挂,在爱尔兰小镇卡洛找到了意想不到的安宁。这篇穿越战火与偏见的生存手记,不仅是一个移民的挣扎与坚韧,更照见了人性中的微光与暗影。以下为您呈现谢里夫的非凡故事。
当52岁的谢里夫·巴德穆斯(Sherriffddeen Badmus)——大家都叫他谢里夫——在2022年决定移居爱尔兰时,他发誓绝不重蹈1998年从尼日利亚迁往乌克兰时的覆辙。
在拉各斯的亚巴科技大学完成学业后,他被派往该国最北部的吉加瓦州参加国家青年服务团(NYSC)。尽管尼日利亚没有征兵制,但大学和理工学院毕业生必须完成为期一年的强制性国民服务。他们被派遣到非原籍州,深入当地社区服务学习——这项制度设立于1973年尼日利亚内战之后,旨在促进不同族群间的和解。
吉加瓦州距离他的家乡拉各斯约有16小时车程。尽管他在服务期间表现优异,结束后更获得当地直接聘用的机会,他最终仍选择回到拉各斯。“年轻时你总会觉得:哪里都不如家。”他说。
“但回到拉各斯后,我参加了12场面试却一无所获。”
一位在乌克兰的朋友建议他移居当地,因为那里就业机会更多。受后苏联经济形势影响,他获得乌克兰签证比申办其他欧洲国家签证更容易。
起初语言障碍成了难题,但他报名语言学校学习俄语(当时乌克兰普遍使用俄语),随后在敖德萨的大型市场找到一份卖衣服的工作。几年后,他攒够钱自立门户,在市场做起了服装生意。并不满足于此的他,雇人打理摊位,自己则进入物流公司工作。
他深情回忆这段岁月:“敖德萨是个非常、非常友善好客的城市。”
2002年,他与卢巴结婚,同年迎来儿子卢博夫。
然而2017年妻子不幸离世。“我很想她,”他说,“我们相伴近20年。至今我仍常和儿子谈起她。”
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巴德穆斯感到别无选择,只能离开。作为运输贸易枢纽的敖德萨港城遭遇猛烈轰炸,成为扼制乌克兰经济命脉的战略目标。
“没人该经历这些。我祈祷世人永不必面对这等境遇。”
他原想带儿子一同离境,但乌克兰随即颁布禁令,禁止18至60岁公民出境,儿子无法同行。不忍独留爱子,父子二人最终返回家中。
“赚钱变得极其艰难。我们连去市场摆摊都成奢望。”
经济困境最终迫使他离开乌克兰。安顿好儿子后,他毅然踏上离途。
这次选择移居地时,巴德穆斯做足了功课。
“我专门找不需要再学新语言的国家。”
他一路辗转欧洲,最终从法国乘渡轮抵达韦克斯福德郡的罗斯莱尔。前两个月他暂住酒店,之后迁往卡洛郡的河滨镇。
初到爱尔兰时他仍高度警觉,细微声响都会惊跳起来。
“卡洛太宁静了。邻居们都很友善,我从没在这里遭遇任何不快。他们待你如家人,每个人都那么和善。”
如今他每周两天通勤到都柏林,在快餐店担任夜班保安(晚8点至凌晨5点)。
“都柏林人太难相处了,他们总自以为是对的。你会震惊于有些人凌晨时分的言行举止。但在卡洛,人人相互尊重。比如说,绝不会有人冲你喊‘滚你妈的’。”
“我在都柏林遭遇的种族歧视比在卡洛多得多。”
他提到住在都柏林的朋友曾遭受种族主义攻击,并强调都柏林是他在爱尔兰唯一经历过歧视的地方。
他举例说,曾有醉汉顾客用种族歧视言语侮辱他。被要求离开时,对方竟自称是爱尔兰警察(garda),声称巴德穆斯无权管他。“看那副德行我就知道绝不可能是警察。”
巴德穆斯直接上街找来真警察协助。待他带着警员返回时,闹事者早已溜走。
“多数滋事者根本不愿服从外国人的管理。”
工作期间,他甚至被指责“抢了爱尔兰人的饭碗”——只因他在快餐店做保安。
“简直可笑,兄弟。人家都没来应聘,怎么就叫抢工作?”
他认为尼日利亚和乌克兰都已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尼日利亚现状比当年糟糕百万倍。”
谈及乌克兰的毁坏程度时他神色黯然:“重建需要漫长时间,真不知他们如何做到。”
他期盼终有一日能与儿子团聚,但战争让重逢变得遥遥无期。虽常通话,思念仍噬骨灼心。
目前他愿留在卡洛这个第二故乡,更希望找到本地工作,免去奔波劳顿。
“我不喜欢不劳而获,只想为爱尔兰社会做贡献。每个人都能为社会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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