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无情，职场更无情：高温下的工作禁令刺痛了谁？
罗马电——外卖骑手每天都在躲避各种危险。他们在车流中穿梭，永远赶着 deadline 为几欧元配送波奇碗和披萨。但这个夏天的欧洲，接连的热浪让这些零工经济中最脆弱的群体雪上加霜。
骑手们始终冲锋在前，在滚烫的沥青路上骑行时汗如雨下，既要拼命补水，又要确保维系生计的手机在高温下正常运行。
在罗马等地区，他们遭受着双重打击：先是冒着酷暑骑行，随后又因政府禁止高温时段工作而无法接单——关心民众的官员们在最炎热的日子里叫停了户外作业。
目前罗马的极端高温暂时消退，但预计下周西西里岛巴勒莫等城市将再度迎来热浪。随着全球变暖，极端高温问题短期内恐怕难以缓解。
最近几周，我们采访了多位骑手，其中有些来自实施高温禁令的罗马，有些来自照常工作的巴勒莫。
这些骑手（罗马多数是非意大利籍）通常从事自由职业，没有带薪休假或病假。今年政府强制高温休息期间，自由职业者同样没有任何收入。对许多人而言，这条本为保护健康的规定，反而断了他们的生计。
自7月初以来，意大利国家研究委员会已判定超过30天对户外工作者（包括建筑工人）属于"高风险"日。这些天里，外卖骑手不得不在午间高峰时段（12:30至16:00）停止工作，主要依靠晚餐配送维持收入。
对罗马骑手卡姆兰·汗而言，这意味着他无法向高档社区帕里奥利的豪华公寓送午餐，只能眼睁睁等着气温下降，期间不断损失收入。
30岁的巴基斯坦籍骑手汗表示，作为尚未完全掌握意大利语的外国人，送外卖是他为数不多的赚钱途径之一，需要供养老家14口人。
他透露，在最严重的热浪期间，日收入仅25-30欧元（约合30-35美元），比高温禁令实施前减少约一半。
"天气非常热，"汗说，"但我也需要并且想要工作。"
其他骑手也持相同观点，表示他们面临迫切的经济需求和其他工作机会的匮乏。多位骑手称他们珍惜这份工作带来的自由。如今，每单赚取的几欧元往往成为他们最关心的事，超越了健康或安全顾虑。
"大家都觉得这种高温天气我们不该工作，"28岁的罗马骑手穆罕默德·哈斯纳因（原籍巴基斯坦）在7月某个极端高温日表示，"但我们要养家糊口，有经济困难。所以我们必须工作。"
他说极端高温天的收入（约20-30欧元）甚至不够支付月租和账单。
罗马大区主席解释停工理由时表示，让户外工作者避开极端高温"不仅是常识性措施，更是一种负责任的行为"。
但工会人士指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例如让外卖平台提供更保障的合同，使骑手即使停工也能获得补偿。虽然Just Eat等公司已开始在意雇佣骑手为正式员工，但多数平台尚未跟进。
"气温上升时房租不会下降，"巴勒莫工会代表弗朗切斯科·布鲁尼奥内指出，"如果骑手在每天最热时段停工，他们将毫无收入。这是个非常复杂且棘手的问题。"
当地政府未强制实施高温停工。有骑手表示高温骑行导致头痛欲裂，另有人发现手机电池在烈日下耗电飞快。
意大利外卖协会Assodelivery秘书长亚历西奥·切莱斯蒂诺在邮件中表示，会员企业正采取多项措施保护高温下的骑手，包括提供培训、信息和防护设备。
然而某平台新推出的高温措施仍引发争议，凸显出问题的复杂性。今夏，在意大利颇受欢迎的西班牙公司Glovo推出了高温时段配送奖金制度。
该公司承诺：华氏90-97度（摄氏32-36度）时每单奖励2%，97-104度奖励4%，超过104度奖励8%。
工会批评Glovo用经济激励（尽管微薄）诱使骑手暴露于危险工作环境。"这传递出金钱可以买通一切，甚至包括健康的信息，"意大利最大工会CGIL秘书长纳塔莱·迪科拉对安莎社表示。
Glovo在声明中称（该计划已在舆论压力后停止）"本意是补偿措施而非激励"。转而推出90华氏度以上提供购买饮用水、矿物盐和水壶的补贴。
但米兰法官在工会支持的诉讼中裁定这些补贴不足，要求平台额外提供帽子和太阳镜等防护装备，并规定77华氏度以上每单必须支付30欧分高温津贴。
巴勒莫骑手达里奥·迪斯塔索表示，Glovo提供的矿物盐确有帮助，但近期98华氏度的高温下，"空气仿佛在燃烧"。
"我感觉自己像烤箱里的鸭子，"他说，但紧接着补充道："我们从未停止奔跑。"
本文原载于《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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