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在应对特朗普移民政策收紧时面临困境

纽约（美联社）——本就面临员工招聘难题的养老院，如今正疲于应对特朗普总统对其少数可靠劳动力来源之一——移民群体的打击。

为老年人和残障人士提供服务的机构报告称，因合法身份被特朗普政府撤销而零星流失员工的情况正在发生。但随着合法移民整体减少导致潜在劳动力补给近乎枯竭，他们担心更严重的冲击还在后面。

"我们现在感觉完全被击垮了，"亚特兰大地区三家养老院的运营方A.G. Rhodes首席执行官德克·卡托表示。该机构三分之一员工来自约三十多个国家的外国移民，"劳动力补给正变得越来越少。"

卡托手下有八名员工因"临时保护身份"（TPS）被取消而面临强制离境。TPS允许因母国战乱或自然灾害已在美国居留者合法工作生活，拜登政府时期该政策覆盖范围扩大到包括委内瑞拉、海地等十二个国家。

虽然这些TPS员工仅占A.G. Rhodes五百名员工的极少数，但卡托表示他们"即便不是完全无法替代，也将极其困难"，他对未来趋势深感忧虑。

"今天可能是八个人，但谁知道未来会怎样，"二十五年前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移民而来的卡托说道。

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近五分之一民用劳动力为外国出生者。与建筑、农业和制造业类似，移民在护理岗位占比显著偏高。根据专注护理劳动力的非营利组织PHI数据，约400万护理助理、家庭健康助理和个人护理员等直接护理人员中，超四分之一为移民。

随着婴儿潮世代大规模步入老年，机构护理和居家护理需求将持续激增。劳工统计局预测，到2032年家庭健康和个人护理助理岗位将新增82万个，增速居各行业之首。

养老院、辅助生活机构、家庭健康服务商等原本指望移民填补这些空缺，特朗普重返白宫后对几乎所有移民形式的打击令整个行业不寒而栗。

代表非营利护理机构的LeadingAge首席执行官凯蒂·史密斯·斯隆表示，全美养老机构都受到移民政策动荡冲击。有些机构报告称，即便员工合法居留，也因惧怕突袭检查而不敢上班；另有员工因担心大规模拘捕而让孩子停课在家看护。更多机构则面临求职者锐减。

"这简直是往心口捅刀子，"她说。

佛罗里达州博卡拉通的托比与里昂·库珀曼西奈居所首席执行官蕾切尔·布隆伯格，已失去10名通过"人道主义假释"计划（曾适用于古巴、海地、尼加拉瓜和委内瑞拉移民）留美的员工。随着海地人TPS身份到期，未来数周还将流失30人。

"我认为这只是冰山一角，"布隆伯格预测，那些配偶或父母遭遣返的员工也可能相继离职。

当员工工作许可突遭撤销时，布隆伯格获知时间不足24小时，引发紧急排班危机。虽已提高薪资和推荐奖金，但她表示不仅护理助理，维修工、洗碗工和服务员都难以替代。

"不幸的是，美国人对我们提供的岗位缺乏求职意愿，"她坦言。

PHI数据显示，一线护理人员超八成是女性，多数属少数族裔，2023年平均时薪仅16.72美元。

新冠疫情使本已艰巨的护理工作环境雪上加霜，导致长期护理机构出现离职潮。就在部分机构就业率即将恢复至疫前水平时，移民紧缩政策接踵而至，目前全行业仍面临严重人手短缺。

当特朗普哀叹农业和酒店业可能受政策冲击时，护理行业人士倍感沮丧——为何清洁酒店或采摘番茄的工人比照护长者更受关注？除在美工作者许可被撤外，养老院为海外招聘的注册护士和执业护士申请签证也困难重重。

纽约新罗谢尔联合希伯来养老院首席运营官马克·桑切斯表示，原本简单的流程现在耗时漫长，导致候选人放弃美国。"队伍排得看不到尽头，"桑切斯说，"现在他们说"我要去加拿大"、"德国正张开双臂欢迎我"。"

看着机构里以移民为主的员工队伍，这位菲律宾移民之子不知未来人才从何而来。"虽然移民海关执法局没来抓人，"桑切斯说，"但原本畅通的人才管道现在只剩涓涓细流。"

长期护理工作者不仅常被医院诊所挖走，餐厅、商店和工厂也来争夺。联邦数据显示，养老院员工年流失率达50%，每位员工的吸引与留存都关乎运营命脉。

威斯康星州LeadingAge的罗宾·沃尔岑堡四年前美军撤离阿富汗后，曾致力于安置涌入的难民。养老院雇用这些难民后非常满意，进而开始招聘来自乌克兰、索马里和刚果的难民。虽然多数机构员工留存率约30%，但沃尔岑堡称难民员工留存率超90%。

特朗普叫停了多数难民接收，意味着沃尔岑堡成功的安置计划失去目标人群。"打击实在太大了，"她说，"曾与安置机构密切合作的社区，再也收不到像过去那样的长期护理求职推荐。没有新难民进来了。"

运营五州21家机构的杜松社区创始人琳恩·卡特曼指出，寻找真正热爱老年护理的合适人选本就艰难。如今，当养老院正准备迎接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入住高峰时，稳定劳动力队伍又遇新挑战。

"这份工作很辛苦，报酬并非最高，"她说，"但许多选择护理工作的移民，确实将其视为崇高职业。"